【第二十四集】第七章:少君心悲
「……明州商会本来要给师傅建生祠的。师傅说,如果建生祠不如建一间慈幼院,好收养孤儿。」
乐明珠偎依在程宗扬怀中絮絮说着话,忽然道:「哎呀,我差点忘了,大笨瓜,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?」
「我本来要去胭脂巷办点事。」
「什么事啊?」
程宗扬坏笑道:「已经办完了。喂,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
乐明珠苦着脸道:「还不是因为小板凳。」
「邓晶?」
「是啊。小板凳那次被鱼家的坏蛋弄破衣裳,被别人看光光了。小板凳哭了好几天,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出门。师姐没办法,要我给她买糖葫芦吃……咦,我的糖葫芦呢?」
「早被你扔掉了。来,我再带你买一支。」
乐明珠高兴地站起身,忽然低叫一声,一手捂住小屁股,皱起眉头。
「是不是痛啊?」
「你还笑,人家下面都被你插肿了,好像塞个杏子,合不起来……」
程宗扬禁不住放声大笑。小香瓜气恼地踢了他一脚。「坏死你了,又不是没有插过,还那么用力。」
程宗扬被她可爱的模样引得心动,从后面搂住乐明珠的腰肢把她压在船舱内。
乐明珠吃惊地说:「哎呀,你还要插人家啊!」
「每回都是两次,难道你忘了?乖乖的小香瓜,快把屁股抬起来让老公再插一回!」
「老公不要……」
「老公,轻一点啊……大笨瓜,人家都叫你老公啦……不要那么用力……外面、外面会听到的……」
「坏老公……人家就知道你这个坏家伙,哎呀……会骑到人家屁股上……搞人家屁眼儿……老公……人家奶子都被你揉碎了……你好坏……」
程宗扬神清气爽地回到住处,一位不速之客已在厅中等候多时,这会儿正和秦桧谈笑风生。
程宗扬略一错愕,拱手笑道:「原来是陶公子大驾光临。」
陶弘敏笑嘻嘻道:「程兄这地方真不好找,若不是孟老板指点,陶五还不知道晴州有这个所在。」
「暂住的陋居,比起陶公子庭院的雅致可差远了。」程宗扬心里纳闷。身为陶氏钱庄的少东家,巴结这小子的大有人在,他怎么有间心来找自己喝茶呢?
秦桧笑道:「陶五爷本来是找公子兴师问罪,这会儿尝了公子的龙凤团饼,不知道是不是气平了些?」
陶弘敏佯怒道:「说好一起去胭脂巷赏花,程兄却放我的鸽子!晴州谁不知道只有我陶五说话不算敷?程兄怎么也来抢我的角色?」
程宗扬抱拳笑道:「都是小弟不是,向陶兄赔个罪。实在是有事在身,抽不出空来。」
陶弘敏也不是真生气,随意说笑几句,话锋一转。「程兄与云氏似乎有点交清?」
程宗扬暗道正题来了,笑道:「前些日子跟孟老板去过建康,与云三爷有过一面之缘。」
陶弘敏释然道:「云家船队从南海回来也请过我的。可惜我怕坐马车,乘船又到不了建康,只好作罢。」
程宗扬暗中打起精神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:「待广阳渠开通,陶兄要去建康便可以一路坐船。」
陶弘敏讶道:「程兄不是说笑吧?竟然有人要开通广阳渠?要知道大江水面要比云水高出三丈,一旦开通广阳渠,大江立刻改道,只怕往后成了云水支流呢。」
秦桧在旁递上茶点,一边笑道:「陶五爷对水岸高低这等琐事都了如指掌,果然了得。」
陶弘敏「刷」的挥开措扇,微笑道:「明人不说暗话。云氏独掌晋国商业牛耳,这些年看准晴州接连开了六家商号。若开通广阳渠,弃了南边生意东进,我们晴州人多少有些担心。」
程宗扬道:「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,陶兄有什么好担心的?」
「晴州对生意人一向来者不拒,但有条戒律是晴州商人都遵守的。」陶弘敏竖起一根手指:「无论哪行生意,晴州人都不允许一家独大。程兄知道为什么吗?」
程宗扬随口道:「是为了避免一家垄断经营、操控市场吧。」
陶弘敏抚掌道:「程兄果然不凡!我陶五果然没有看错人!我们晴州商人吃了多少亏才定下的规矩,却被程兄一语道破。」
程宗扬打个哈哈。「随口胡扯,陶五爷不必当真。」
陶弘敏一边把玩折扇,一边笑道:「程兄如此见识,在鹏翼社未免可惜。」
程宗扬本来以为他会开口拉自己跳槽,没想到陶弘敏话锋一转:「不知道程兄对『飞钱』和『交子』有什么看法?」
程宗扬一时没有想起这两个有点陌生的名词,迟疑间,秦桧轻咳一声。
「据秦某所知,唐国商人外出经商一般不随身携带铢钱,而是将钱放在本地钱庄,由钱庄开出凭券,到外地联号钱庄凭券取用,称之为飞钱。此法在宋国称为交子,比唐国更为方便,每一百铢收取三铢费用便可凭借一纸,随时支用。」程宗扬明白过来,笑道:「纸币比铢钱携带方便,只要有足够信用支撑,未来一定会取代金银,成为人人都可以接受的货币。」
陶弘敏露出异样目光。「程兄说『纸币』?」
程宗扬道:「飞钱和交子都是凭一纸取钱,现在虽然仅在钱庄汇兑使用,将来迟早会发展成货币。」
陶弘敏追问道:「程兄说的『信用支撑』指的是什么?」
「发行方的信誉。」纯粹的信用货币对这个时代来说未免太超前,程宗扬补充:「当然还有能支付的真金白银。」
陶弘敏饶有兴致地说:「也就是说,我有一万金铢的本金便发行一万金铢的纸币?」
程宗扬索性道:「你要发行两倍也可以。一般来说,非动荡时期,五倍以内都属于安全范围。」
陶弘敏沉默片刻,抬头道:「五倍?」
程宗扬耸了耸肩。
陶弘敏起身道:「闻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程兄既然有事,陶五就不打扰。
等程兄忙完,陶五再来相邀,程兄可不能再失信。「程宗扬笑道:「只要陶兄不失信就好。」
「一言为定!」陶弘敏指着秦桧道:「你这位伴当也是妙人,到时一同来乐乐。」
秦桧道:「陶公子谬赞了。」
程宗扬陪着陶弘敏走出大门,等他乘舟去远才间道:「他怎么来了?」
秦桧道:「陶弘敏此行来意昭然若揭,无非是想拉拢公子。」
「是吗?」
秦桧道:「陶弘敏只和公子谈了一刻钟,却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,公子以为呢?」
「一个时辰?他还真有耐性。」
「陶氏钱庄的总掌柜陶老爷子年过七旬,几个儿子都盯着总掌柜的位置。」秦桧提醒道:「陶弘敏请公子赴宴不成,亲自来会,可见对公子十分看重。」棚程宗扬却有些奇怪。自己只和陶弘敏见过一面,有什么能被他看重?何况陶弘敏想拉拢自己,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问起纸币?难道他想借此大干一把,枪得总掌柜的位置?
从程宗扬的角度看,纸币完全淘汰金属货币是已被证明的事实,但他没有意识到凭空多出四倍货币对陶氏钱庄意味什么。反正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晴州,也不用多想。程宗扬把这件事抛到一边,问道:「死丫头呢?」
「去了鹏翼社。」秦桧道:「听说月姑娘发了脾气。」
「发脾气?孟老大得罪她了?」
「雪隼佣兵团接了江州生意,准备明天启程。敖队长去见月姑娘……」
程宗扬插口道:「敖润明天就走?」
「据说雪隼副团长石之隼亲自带队,他应当下午便会来向公子辞行。」
副团长亲自带队,看来雪隼看好的不只是这笔生意,多半还有星月湖这块尘封已久的金字招牌。
秦桧接着说道:「敷队长口没遮拦,说起昨天的事;月姑娘一听说孟老板与黑魔海交手竟然没有通知她,于是大发脾气。」
程宗扬大笑道:「好好好!月丫头的凶悍我领教过了,往后让孟老大去头痛吧。」
孟非卿既然来不了,自己也不用赶去上他的军事课,难得轻松一上午。程宗扬施施然来到后院,一边顺便锁住泉玉姬魂影,召唤泉贱人过来,想问小紫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。谁知真气送过去却如泥牛入海,没有半点回音。
泉贱人的魂魄都附在自己身上,即使在睡梦中也一召即应,这种事还没发生过。程宗扬大是稀奇,接连送过几道真气始终没有动静。他疑惑地抬起头,赫然看到院子一侧的凉亭正坐着一位老者。
蔺采泉宽袍大袖、须发皓然,神态自若地依栏而坐;泉玉姬伏在他脚边,脸色苍白、目露惊惶。她肩头伤口绽裂,白衣渗出一片鲜血,那柄落梅剑连鞘掉在一旁,显然还未出手就被制住。
程宗扬厉声道:「会之。」声音刚一出口,只见蔺采泉从袖中取出一支笛子横在唇边,轻轻吹出一个音符。自己的叫声还没飞出庭院就被笛声压住。
蔺采泉放下笛子,微笑道:「程公子,别来无恙?」
程宗扬心头暗紧。这老家伙不发威,自己一直把他当病猫。这些天自己没少和太乙真宗打交道,难怪他找上门来。
程宗扬一瞬间转了无数念头,最后还是放弃硬拼的打算,哈哈一笑:「我以为是谁呢,原来是蔺教御!失敬失敬!」
蔺采泉叹道:「草原一别已近年许。如今你我二人虽然安坐于此,奈何故交多有凋零;物是人非,令人不胜唏嘘。」
「哦?难道是哪位朋友出事?」程宗扬打定主意,卓云君的事没有外人知道,自己绝口不提,读他也摸不出底细。至于元行健那边,泉玉姬既然失手,多半瞒不过去,索性推到林之澜身上。
「小友多有不知。」出乎自己的意料,蔺采泉提都没提元行健,反而说道:「不瞒小友,敝宗家门不幸,掌教真人殉难消息传来,几位教御便起了纷争。夙教御心灰意冷、远走塞外,还有两位教御更是双双失踪,生死不知。」
程宗扬嗟叹:「怎么会这样?太让人意外了。」
程宗扬一边说,一边看着蔺采泉手中的笛子。那支笛子色泽灰白,上面钻着几个孔,依稀是用胫骨制成。
程宗扬忍不住道:「蔺教御的笛子式样不俗,不知道是什么做的?」
程宗扬对这老家伙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如果不是知道真相,肯定会被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词骗得服服贴贴。
「原来如此,怪不得蔺教御爱不释手呢。」程宗扬道:「蔺教御远道而来,不知道我的小婢哪里得罪教御,有劳蔺教御出手教训?」
蔺采泉道:「老夫正在奇怪,六扇门颇有名声的泉捕头为何会在这里出现,原来竟是小友的奴婢?世事之奇,一至于斯。」
「行了,蔺老哥,」程宗扬一拂衣角坐在蔺采泉对面,盯着他的眼睛道:「你这次来有什么见教,不妨明说。」
蔺采泉喟然叹道:「掌教仙逝,敝宗人才凋零,眼看太乙真宗这棵千年巨树风雨飘摇,念及昔日与小友会于塞外,有择珠之约。如今时过境迁,不知小友心意如何?」
说来说去,蔺采泉还是想招榄自己加入太乙真宗。卓云君自己都睡过了,很乐意给他当徒弟吗?
程宗扬搪塞道:「恐怕不行,我吃不了素。」
「敝宗不忌荤腥。」
「我也戒不了色。」
「敝宗有双修之法。」
「我想当掌教。」
「敝宗……」蔺采泉顿口不言。
程宗扬笑嘻嘻道:「你也想当掌教吧,蔺教御?」
蔺采泉慨然道:「中兴我太乙真宗,蔺某责无旁贷!」
老家伙有道行啊:「我想当掌教」这种臭不要脸的话,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得光芒四射,堂皇得能拿到街上喊口号。
「这我帮不了你。」程宗扬道:「不瞒你说,师帅给了我一只锦囊,但被卓教御夺去了。」
蔺采泉皓眉一挑,目光直视程宗扬瞳孔。程宗扬本来想给卓云君那贱人下绊子,这会儿被他目光盯住,顿时像被人扼住喉咙,一阵窒息,自己心里一切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片刻后兰采泉收回目光,恢复从容不迫的神态。「原来如此。小友在哪里见到卓教御的?」
程宗扬惊魂甫定。这老家伙肯定有什么辨别真伪的伎俩才信了自己的话,幸好自己说的不全是假话,没有泄出底细。程宗扬老老实实道:「清江。」
蔺采泉收起骨笛。「小友如此坦诚,蔺某也有一语报之:江州之行,多加小心。
小友携有掌教遗命的事本教尽人皆知,其他人也罢了,只恐林师弟不会轻易放过小友。「「谁说我带着你们掌教的遗命?」
「当日掌教在塞外遇敌,临终前传讯龙池,亲口所言。」
程宗扬明白过来。文泽当时联络的不仅是星月湖,还有龙阙山的太乙真宗。难怪自己刚从五原城出来就被林之澜的门徒追上。
程宗扬不禁埋怨,王哲这一手也太狠了吧?直接把自己扔到风头浪尖上,还不跟自己提醒。
「我那位林师弟近年来颇做了些事,据说与某个邪派往来甚密,位居长老之职。」蔺采泉意味深长地说:「小友多留心了。」
程宗扬心头大震。他暗示林之澜与黑魔海勾结?难道王哲兵败大漠,背后也有林之澜的影子?不过龙阙山远在万里之外,真要泄漏左武军的行踪,恐怕你的嫌疑才最大吧!
蔺采泉袍袖一挥,飞过高墙,身形犹如闲云野鹤、从容自若,哪里有半点受过伤的模样?
程宗扬蹲下来,没好气地帮泉玉姬解开穴道。「这么容易就被人干翻,你也太没用了吧!」
泉玉姬道:「奴婢听到动静已经来不及了。他的法术好生厉害……」
「喂,看你衣服这么乱,没被老家伙占便宜吧?」
「他……在奴婢身上摸了几把……」
「干!这老家伙有便宜就上,真是一点都不吃亏!」
程宗扬忽然转过身:「谁!」
秋少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,抱着他的少阳剑靠在门边席地而坐,脸上湿湿的依稀是泪光。
「秋小子,你什么时候来的?」
秋少君没有做声。
程宗扬道:「少来了,我最见不得男人掉眼泪。你再哭,不如我给你一刀得了!」秋少君没头没脑地说:」林师哥教过我剑法。「「林之澜?」
「他不是那种人。」
林之澜是哪种人自己不清楚,但看他那些门徒多半不是什么好鸟。往外放高利贷不说,居然还养了一批打手收帐,真是修道修出格调来了。
秋少君像小孩子一样揉了揉鼻子。「我不喜欢蔺师哥。」
「正好,我也不喜欢他。我可不可以说咱们有共同语言呢?」
程宗扬拙劣的玩笑没有让秋少君感到好受,他低声道:「可是我相信他的话こ」你是说林之澜真是黑魔海的人?「「我不知道。」
秋少君抹了把脸,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。「我是来向你辞行的。」
「这么急?」
「我和观里的人打架了。」
「……看来你打赢了。」
「观里少了一个人,他们找我要,就打起来了。」秋少君道:「我这会儿就走。
月姑娘那边,你替我向她说一声。「「急什么啊,说好晚上我们一起去放烟花玩。」
秋少君摇头。「我不去了。」
程宗扬道:「敖润明天也要去江州,你们一道走好了。」
「我不去江州。」秋少君道:「我要先上龙池。」
程宗扬吃了一惊:「虫小子,你别犯傻啊。」
秋少君道:「我要回去看一眼。看一眼我才能死心。」
一个窈窕身影踏进波斯商会的大门。泉玉姬亮出腰牌:「长安六扇门,我要见你们的会长穆格。」
穆格双手交叉按在肩头,恭敬地躬下腰。「尊敬的捕头,不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?」
「我们在广阳发现一具尸体,身份是波斯人……」
泉玉姬从波斯商会出来,轻易甩掉身后眼线,半个时辰之后回到城南住处。
「那小子真是太倔了,我怎么都劝不住他。」程宗扬叹口气:「希望他不会傻到和林之澜当面对质。」
「他才不会那么傻呢。」
「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笨笨的呢?」
小紫白了他一眼:「傻瓜,他若像你一样笨,不会这么年轻就练成先天五太。」
程宗扬咧开嘴,挤着眼吐出舌头,做出口水乱滴的呆傻样子。「我是地狱来的大笨瓜魔王……要吃了你这个聪明的死丫头……」
小紫向后倒去,她一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雪嫩肌肤,精致面孔浮现哀怨神情,带着一丝哭腔娇滴滴道:「无耻的淫魔……不要拿你的脏手碰人家……嘤嘤……」
程宗扬表情古怪地停下来,半晌才叫道:「不要这样好不好!大家只是玩玩游戏,你搞这么逼真干么?干!被你说的我都硬了!」
小紫掩住衣襟,娇笑道:「大笨瓜,你的小奴婢来了,找她去啊。」
泉玉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:「老爷。」
程宗扬爬起来,气鼓鼓道:「进来!」
「他们矢口否认那个叫巴摩的死者与波斯商会有关。不过我问了几个问题,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。」泉玉姬道:「在我提到死者的随身物品时,穆格听得很仔细,但不关心。直到我提到有证据表明死者曾经委托佣兵团向商会送来一封书信,穆格才流露一丝隐藏很好的紧张。」
「你得到什么消息?」
「奴婢从商会得知,波斯被罗马占领之后,一部分贵族携带大笔钱财逃亡到六朝,一直谋求复国。他们与波斯的支持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最重要的一方就是拜火教。」
程宗扬想起黛姬雪娜曾在罗马军团中出现,皱眉道:「拜火教不是和罗马人合作吗?」
「在草原与左武军一战,罗马人丧失六个军团,现在罗马人谴责这是波斯人的阴谋。为此罗马军团已经惩治了拜火教的大祭司,还捣毁几个圣火坛。」
难怪黛姬雪娜会在万里之外的晴州出现。罗马与拜火教打起来对自己有利无害,自己只需坐山观虎斗就够了。程宗扬道:「通译找到了吗?」
泉玉姬拿出一页纸,上面用朱笔写着译文:「请原谅我用他们的文字书写,我的孩子。士兵刚刚带来执政官的命令:以伟大的罗马终身独裁官,尤利乌斯凯撒的名义,所有崇拜火神的祭司立即来到泰西封,接受罗马册封。违命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——我将执政官的命令传达给你,尽管你还在遥远的东方。神告诉我,打开它的钥匙是一个神秘数字:三一四一。很遗憾,我没有时间再计算下去。希望我的数字能给你帮助。亲爱的孩子,我想我到时候该回到神的怀抱。我的神是空中的太阳,地上的火焰,人胸中的光……」
程宗扬把纸递给小紫,小紫扫了一眼然后揉成一团。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只是几个黑魔海的人体档案机有,死丫头也有。
能够把黛姬雪娜称为「我的孩子」,写信人只有拜火教大祭司。联想到泉玉姬提供的讯息,这封书信可能是大祭司在罗马士兵的监视下写成的,因此含义模糊。
程宗扬大为宽心。没有罗马和波斯的支持,拜火教只剩下一群自顾不暇的流亡者,对自己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「龙宸那边呢?你打听出来了吗?」
「没有。」泉玉姬道:「龙宸是晴州最神秘的刺客团,六扇门关于他们的资料也不多。但博浪沙和武元衡两次刺杀事件都有龙宸的影子。」
博浪沙?自己记得那是秦始皇遇刺的地方:「武元衡是谁?」
「唐国的宰相,几年前上朝时被人刺杀,迄今没有破案。」
「在你们眼皮底下杀了宰相,你们都破不了案?」
泉玉姬道:「六扇门一点证据都没有,只是因为命案现场太过干净才怀疑是龙宸刺客下的手。不过龙宸一击不中,很少第二次出手。」
如果月霜是被人拿钱买命,这样说当然没错。但虞氏姊妹分明是来寻仇的,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罢休。
程宗扬心里嘀咕:看来还是早点离开晴州这个是非之地为妙,可是自己刚和小香瓜见面,就这么分手实在舍不得……
程宗扬捅了捅小紫。「喂,死丫头。」
面霞小紫闭眼道:「不要吵,人家要睡觉。」
程宗扬躺下来和小紫面对面道:「我见到小香瓜了。」
小紫狰开眼睛。
「我带她一起走好不好?」
小紫打呵欠伸个懒腰,转过身把背对着他。
程宗扬爬过去朝她鼻尖吹着气:「喂,你别生气嘛。」
「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,有没有想起我?」
「当然有了。你不知道你的焚情膏把她的小屁眼儿弄成什么样子……」
小紫展目笑道:「我差点忘了呢。程头儿,小香瓜的屁股好不好玩?」
「哼哼……」程宗扬不满地哼了两声,忽然露出一丝坏笑,咬着小紫的耳朵小声道:「我一插进去,她浑身都软了。那模样又天真又风骚,可爱死了。」
小紫眼珠转了转:「我们给梦妹妹浑身都涂上焚情膏好不好?」
「谁?」
「你从黑魔海捡来的啊。她像做梦一样什么事都不记得,我给她起个名字,叫阿梦。」
好卡通的名字。程宗扬道:「你怎么想起她了?」
「让你一摸,她就发浪,好不好玩?」
「不好吧?她被姓巫的母河马弄到失忆,已经够可怜了。」
小紫撇了撇菱角般红嫩的小嘴。「大笨瓜,不和你说了。」
说着,她踢开程宗扬摸向她大腿的手掌,翻身坐起来。
「你去哪儿?」
「我要出去散心。」
「我也去!」
小紫回首笑道:「我去兰汤馆,你也去吗?」
程宗扬只好闭嘴。兰汤馆是晴州一间专为女子提供服务的浴馆,自己别说进去,只怕往门口站都会引来无数白眼。
「泉奴、阿梦。」小紫唤上泉玉姬和梦娘一道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