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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高三3班教室。
吱呦呦的风扇都停了,高树脑袋还在转。
他醒悟了:课本和习题才是最好的朋友。女人会背叛他,知识不会。
高树早年丧父,母亲一人撑起了家,对他无暇管教。他倒也懂事,从不给家里惹麻烦,只是学习成绩属实无法指望。
高树本不纠结。虽然自己毕业无处可去,可梅兰那半斤八两的水平,又能去哪?一个个辗转反侧的夜晚,他总在犹豫要不要表白,又艰难决定高考以后再说,别伤了姑娘心情。谁曾想,姑娘比他心大。高考已不足俩月,去路没找到,姘头先找到了。宋浩然那龟儿子学习倒不错,本来有上大学的可能,现在跟梅兰勾搭上,估计要落榜咯。
可是落榜后留在本地,不就能跟梅兰长厢厮守?
脑海中鸡巴还在捅着梅兰,恨屋及乌,高树对同班的梅菊也没了好脸色。
「树哥,咋还盯着书看呢?你放学不是第一个跑?」
「学习,懂吗?」
「那倒是翻页哦?」
高树语塞,连忙翻了一页,一目十行,数学课本给读成语文。平日梅菊就总来刺他,今天更是格外烦。
「再不出门我姐可走啦?」
「我那是去厕所!」
「厕所?一放学就去?巴甫洛夫的狗啊!」
高树还没来得及尴尬,三个不速之客凑了过来,梅菊也不笑了。
徐凌云,校长儿子。
他收了同班李三江和刘公溪两个跟班,天天兴风作浪,班主任孙老师都不敢管。三人没少欺负高树,绰号「矮树」就是他们发明的。高树和好兄弟叶耀天天听「羽泉」,学着搞个「树叶」组合。可刘公溪非要叫他们「高耀」,后来干脆叫「狗皮膏药」,现在全班都这么叫了。
「天天去厕所,肯定是矮树身体不行呗。」
「原来是肾虚啊!」 李三江赶忙搭腔。
「啥子肾虚,那是前列腺有问题。啧,小小年纪……」 刘公溪学习最好,嘴也最贱。
高树低头陪笑,大气不敢出。
「倒是梅菊,你咋这么关心厕所的事?」
徐凌云话锋一转,三人嘴角忍不住上扬。李三江翻开手里的漫画书。
「书里说,人身上有个部位叫菊花……你叫『没菊』,根本不需要上厕所呀!」
徐凌云一指,蜡笔小新猥琐地扭着屁股。
「你还是个皮球呢!」 李三江把书翻得更开。
「那叫貔貅!」 刘公溪翻了个白眼。
「哈哈!」
高树没忍住笑出声,叫你梅菊说我,一山更比一山高。可看到女孩铁青的脸色,赶忙把嘴唇卷了回去。三人一走,他便借口找叶耀练歌,抄起书包就溜,课本还落在桌上。
……
「我宁愿你冷酷到底,让我死心塌地忘记!」
「树子,咱……」
「我宁愿你绝情到底,让我……」
「高树!」
叶耀怒了:
「咱不能只练一首啊。你唱五遍啦!」
「你上周《彩虹》唱了七遍!你的世界从此以后都多了七个我啦!」
高树不管不顾,脚步都没停,叶耀只好跟上。
「我宁愿只伤心一次,也不愿日夜都伤心……」
最后,果然只有水浒卡能让高树不再冷酷。
小卖部前,俩人看上同一包干脆面。叶耀眼疾手快先抢走,高树只好拿了下面一包,摇了摇有点碎,不吉利。又换了更下面一包。
「树子,你最近是不是受刺激了?」
白马蓝襟,井木犴郝思文。叶耀摇摇头。
「老子只是最近嗓子通了,高音上去了,跟陈羽凡一个样!」
高树撇了一眼,老卡,没意思。
「明明是胡海泉更好听……你倒是快开你这包!」
高树双手一拽,大拇指熟练地往上一搓。纸片上露出一点星光——箭似寒星,弓如满月!
「小李广……」
「花荣!」
高树直接起飞,却被叶耀抱住,没跳起来:
「树子你发达啦!学校里第一张啊!」
高树硬要再跳一次,街口的三人组转过了头。
日他妈!他们也在?
高树曾经开了张双鞭呼延灼,徐凌云说用武松加秦明来换,一人换一鞭。结果卡给了出去,他便不认账。高树鼓起勇气去要,还被李三江打了一巴掌。现在三人直接围了上来——这是要明抢啊?
「耀子,咱终于开出好卡啦,井木……井木啥子……郝思文!」
「对……对……树子,这……这……人蓝马红的,好苏气!」
「都给老子闭嘴!老子可听见花荣了!」
徐凌云手一指,另两人往前一步,形成一个三角。
「来,借我看看……」
徐凌云拽住高树,却不料这小身板还挺灵活,衣服一滑,给他一下子扭了出来。
「耀子,卡先放你这。我妈叫我今天早点回家……」
叶耀还愣着,一张卡就塞进手里。下意识一攥,徐凌云的手也过来了,直接攥他手上。高树趁机跑出包围。
「哥,有话好好说……」
叶耀挤出笑容,手里还是没捏住。
「九尾龟……陶宗旺?」
四人目光齐齐看向远方,三人奋起直追。
……
高树不敢直接回家。这仨人比他高大,脚程更快,他咋敢走固定路线呢?
他干脆乱跑,碰到街口就闭眼一转。哼!老子都不知道线路,你们几个瓜皮能猜到?
不一会,高树竟拐到镇医院。他没见后面追兵,闪身进去喘口气。
走廊木椅一坐,男孩仔细端详起花荣。啧,大白马,大白盔,小白脸!啥子要发少年狂,前面忘了,中间忘了,西北望,射天狼!
「吆……小流氓来啦。」
两道身影随着脚步声出现。竟是梅兰和梅竹。
「你俩才流氓!」
憋了一夜和一整天,高树直接还了嘴。梅兰俏脸一红,转过头去。高树仍打量着梅兰,心里不再害怕。他已眼中有衣,心里无衣。
「说谁呢!」
旁边的梅竹会错了意。
「没说你,没说你……」
硬气不过三秒,高树又怂了。虽然梅兰是大姐,他更怕梅竹这个老二。2班第一名,眼镜脸上一带,长大后肯定跟2班班主任一样,是个灭绝师太。
「小菊今天哭着回来的,一会要你好看!」
梅竹撂下狠话,两姐妹又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虽然干不过小灭绝师太,但能压过梅兰,高树狠狠高兴了一阵。裤裆里的玩意儿自撞破奸情起,就跟哭过似的,连晨勃都半软不硬。现在突然一柱擎天。
他想起梅兰的屄,过去和现在。
童年,沙子地,小铲子。
父亲还在,送他来玩,接他回家。
母亲天天打扫自己的家,不用去扫别人家。
梅家姐妹和他过家家,梅兰和梅菊一人挽着一边胳膊,争着要嫁给他。梅竹在旁边不屑地挖沙子,还嫌他们挖得太慢。
就是那一次,小梅兰穿小裙子那一次!
他觉得好看,一直黏着她。梅兰走到哪里,他就跟到哪里。结果女孩忍不住蹲了下来,他也顺势蹲下。裙子一掀,一条缝便映入眼帘,一个湿漉漉的圆圈在沙里扩散……
自己念念不忘,没想到连梅兰都记得。
教室,讲台,光溜溜的屁股。
梅兰的屄已不只是条缝,两边肉鼓鼓的,还长了毛。跟光盘里女的一样,真恶心!
高树更硬了,他想回忆得再清楚一点:那条缝里流水吗?扒开缝里面是粉的还是黑的?
可无论脑海怎样聚焦,总会有条黑鸡巴出现,粗暴地捅进去。
他的脑子脏了。
梅竹说话算话,不一会又从走廊出现,梅菊跟在后面,前面梅兰推着轮椅,上面坐着个瘦弱的老人,头发掉光了,身体歪向一边。
高树赶忙起身,身体微微前屈,避免支起帐篷。
「梅伯伯,病好点了不?」
梅竹在旁边撑了一下,老人尽力支起身子:
「高家小子,是你在学校说,老子生娃娃没屁眼?」
高树双膝一软,直接跪了下来。